楠泽泽泽

意见接受,态度照旧,有梗就写,没梗装死。

【天草咕哒♂】在此之上

是参加眠眠老师主催的咕哒右合志《夏日限定》里的天草咕哒,俺永远喜欢天草咕哒,希望大家也能来喜欢天草咕哒!

既然解禁了就把全文放出来了,是未修改版本,修改后的版本参见合志内容。【主要是我懒

超链接是这么做的吗我试试

 


“你将永远不明白,爱情从来不会阻止一个人去追寻天命。”

 

天草四郎念出这句话的时候,藤丸立香正好将最后一张桌子摆正,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他的声音算不上大却也没被雨声盖过去。藤丸立香手上动作不停,抬起头来朝坐在第一排课桌上的人翻了个白眼,把椅子也了推进去。他拍拍衣服背起包,在值日表上自己名字那栏后面打了个钩,拿起挂在教室后方的伞丢给走到身旁的天草。

 

“你撑伞。”他简短地说明,他其实根本不用说明,两人长年相处下来这点小事都用不着眼神交流,但是藤丸立香非常享受这人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比如忘记带伞比如敲门蹭饭,也只有这种时候这人才学得会闭上他那张不招人喜欢(最起码不招藤丸立香喜欢)的嘴给出短暂的妥协。而自己发号施令的模样如同高高在上的司令官,藤丸立香不喜欢司令官,只喜欢高高在上,听起来虽然有点糟糕,也只亏这心态对人不对事,除了天草四郎遭过罪以外也没波及到其他地方,而在退让和变本加厉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面对天草四郎不需要退让。

 

面前的人笑了笑接过伞,藤丸立香眼一瞥看到他刚才读的书封面,白色封皮上简笔画的少年与羊。大概这人也是从学校图书室借来的,四边的角被磨到用手指按上去也不会感到痛意般光滑,内里的书页也起了皱,没法同新书般完整合上。这书藤丸立香熟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喜欢。他也从图书馆借来看过,那段时间他读书笔记上写得满满当当全是对这书的赞扬,还曾因此被同班同学调侃道跟宣传教义一样。天草四郎自然知道这件事,如今他捧着同一本书在自己面前念着选段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图,嘲讽还好,要是被勾起兴趣那还是算了,这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就会盘算着做点儿什么,对藤丸立香而言大抵都不是什么好事,千万不要。

 

“如果阻止,定因为那不是真正的爱情,不是用宇宙语言表达的爱情。”

 

藤丸立香接了下一句,“你居然也会看这类书,有眼光,我临时决定请你个一百日元以内的雪糕,不过你这念书的习惯得改改,太装了,我真是看不惯。”

 

“随便看看。”

 

天草四郎收起书放进包里,还是怼了他一句。

 

“就是因为你看不惯。”

 

藤丸立香再次朝他翻了个白眼。

 

 

天草四郎这个人,品学兼优容貌端正,待人有礼与世无争,受欢迎到小卖部买个面包都会被拉着再送他一包棉花糖。赠品每次丢到藤丸立香桌上时都会引来桌子主人嫉妒的目光,天草四郎低下头和趴在桌上的人对视一眼,朝他耸耸肩就坐回座位上啃面包去了。藤丸立香死死盯着那包棉花糖,眼神炙热得想把它就地烧穿,他都不用听就知道身旁女生们窃窃私语的话题一定又围绕着天草四郎这个人开始展开,先赞美一番容颜再扩散夸至性格,通过了从男友到结婚的无数标准后以天草同学真是完美做了结尾。他恶狠狠撕开包装袋的同时腹诽了百八十遍,得了吧这人馊主意一堆堆心眼儿还焉儿坏,性格恶劣得跟在泥里泡过三天三夜似的,谈恋爱结婚千万不要找他免得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不要被表象欺骗啊不要像我一样。

 

这话意思倒不是指他俩谈过恋爱结过婚,藤丸立香站的充其量只是个几年邻居的立场。然而在同校同班这一加成下他俩硬是被周围生拗硬凑成了竹马竹马的关系,藤丸立香匪夷所思天草四郎放任自流,没费多少功夫这关系就被敲成板上钉钉众人皆知的事实。彼时藤丸立香琢磨了一天还是没能释怀,晚上回到家准备晚饭时门铃被人按响,他趿着拖鞋提着一袋垃圾去给人开门,打开后把垃圾往眼前提了提递给天草四郎。他说丢了再进来吃饭,轻微的洁癖症患者回道我怀疑你是故意留给我去扔的是不是我的错觉。藤丸立香被他话里明显的哀怨给逗笑,说不是,我还真就是故意的。天草四郎不情不愿地拿着垃圾转身,表情决绝步伐矫健,丢掉以后火急火燎地冲回来直奔藤丸立香家洗手间。围观了全程的藤丸立香表示看着真是一场好戏,他非常满意,满意到甚至能释怀那些对他俩关系的扭曲。

 

于是他也就这么做了,微不足道的反击挡不住面前这人缓慢又不容置疑的攻势,他对着天草四郎总是容易一再让步。竹马竹马没什么,藤丸立香只是对将他俩刻意划分在一个圈里这点有些慌乱,他自然知道天草四郎人品没有问题更不是什么危险人物,然而总会有那么几个罕见的时刻,他不敢面对天草四郎的眼神,看起来深邃复杂也有可能只是单纯走神,是他自作多情还好,万一某些不敢细思的预感成真,他就真是要手足无措了。

 

可谁又说得清他是抗拒还是期待呢,五年前的夏天傍晚天草四郎和他的父母敲响了藤丸家的门从此两家成为邻居,两年前的夏天午后天草四郎拿着分班表再度敲响他的门宣告两人今后不仅同校还是同班。天气有晴有雨,消息时好时坏,藤丸立香或懵懂或无奈地接下这人带来的消息,偶尔也会产生一股荒唐念头以为天草四郎是自己命运的主宰,更荒唐的是他虽然不觉得这是好事,却也没觉得有多坏。形成一种习惯已是不易,打破已经形成的习惯更是难上加难,他接纳天草四郎进入自己的世界花了相当大一番功夫,要是对方此刻突然抽身而去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十六七岁的小男生总是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孤注一掷的偏激,尤其体现在友情方面。不怪他胡思乱想,只怪对方再三模糊距离界限,仔细思索似乎还是独一份的体贴,班里的人说藤丸和天草要好,这还勉强及格,毕竟藤丸立香和谁都能要好,但换过来说天草和藤丸要好,那可就不一样了。他数不清多少次被委托转交情书时唉声叹气抱怨得苦兮兮,其实我和他关系就一般真没你想象中那么甜蜜,脸红红的少女执迷不悟,再度把情书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说拜托你了藤丸,天草同学和其他人连关系一般都谈不上。

 

而他只好装作无奈收下说道自己会努力,心里为这独一无二的特殊性窃喜又忍住窃喜。

 

 

 

天草四郎按响第三遍门铃的时候,藤丸立香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蝉鸣声冲进他的耳膜加剧了他的头疼,阳光隔着浅色窗帘透进来照得一小块地板明晃晃,他被刺得有些眼酸,忍不住用手背抵着眉毛打了个哈欠。他走了会儿神,被又一声门铃响惊得心头一跳,抬头看了看指向九点半的时钟,心里把天草四郎骂了好几遍后他还是支棱着乱糟糟的头发慢吞吞下楼开了门。

 

打扰他睡眠的罪魁祸首有备而来,在藤丸立香的抱怨还没说出口时提了提手上的袋子与藤丸立香视线齐平,确保能进入他视线后才开口:“我带了西瓜来,肉和菜也买了些,叔叔阿姨说今晚他们不回来吃,不凑巧的是我父母也出差了,今天咱们一起将就将就?”

 

“那也不用这么早来……”藤丸立香一腔怒气消了大半,侧身让人进门的同时接过袋子:“为什么我爸妈是给你说他们不回来吃饭,而不是给我说?”

 

“你认为呢,”天草四郎笑吟吟看着他,“其实我觉得门铃声有些刺耳,所以我在按门铃前敲了五分钟的门。这事你知道吗?”

 

藤丸立香耸肩吐吐舌头,溜去厨房放食材去了。

 

天草四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也来了厨房给藤丸立香搭把手:“叔叔阿姨知道你昨天一定又熬夜玩游戏到两三点,没人叫你大概你又要十一二点才起来,”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小块生火腿,又指挥藤丸立香去把面包拿去稍微烤烤,“就委托我来解决你的早餐和不正常的生活作息。”

 

“你是我的保姆吗…”藤丸立香小声嘀咕。

 

“那还有工资呢,我这就是打白工还自己掏钱买东西,真要说的话也是你男朋友。”

 

藤丸立香嫌弃地噫了好几声,端着面包收拾桌子去了。

 

白工男朋友天草四郎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藤丸立香正在打着哈欠看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世界一派和平到让人困倦,新闻来回宣扬人性真善美,藤丸立香不怎么感兴趣,天草四郎却似乎对此相当满意,扬起的笑意也比平时多了那么几分真情实感。藤丸立香咬着涂完果酱的叉子看他一眼,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情。

 

“你又在心里想我什么坏话了。”天草四郎看完新闻转回头发问,藤丸立香见怪不怪地回他一个鬼脸。说什么都太愚蠢了,天草四郎并不是想他回答问题,只是暗示对他的知根知底,藤丸立香不回答也不反问,对天草四郎时不时的越界言行沉默以对一再让步,生出一股心甘情愿的意思来。

 

“下午做点什么?”藤丸立香问。

 

“虽然我是想回答那咱们写写暑假作业——”天草四郎忍俊不禁,“——但你这问句就不像是包含了这个选项的样子,那就听你的吧。”

 

藤丸立香咬着叉子得意洋洋地笑了:“行,那打游戏,谁输了今晚做饭洗碗打扫一条龙。”

 

“这对我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藤丸立香一脸的无辜:“是你把决定权交给我的。”

 

“也是。”

 

天草四郎无奈地笑着叹气了。

 

也是。

 

他说。 

 

 

“真是毫不意外的结局啊,天草同学。”藤丸立香笑得开怀,有那么几分趾高气昂。

 

天草四郎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盯着电子屏而有些酸胀的眼睛,也配合着投降:“所以你才会这么自信地下赌注啊,藤丸同学。”

 

小心思被拆穿的藤丸立香丝毫不为所动,伸了个懒腰后顺势倒在了地板上。电风扇转得吱呀作响,他伸手把风口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惬意地再次眯上眼睛,躺在地上试图进入假寐状态。

 

天草四郎推了他一把:“上床去睡,等会儿吹感冒了可没人会照顾你。”

 

“我想吃西瓜了,你快去切一半来咱们分了。”藤丸立香慢悠悠道,“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这话里的依赖成分相当浓厚了,他说出口的下一秒耳根忍不住地发烫,本想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又觉得欲盖弥彰的成分只会更加明显,思来想去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的他只好打定决心假眠到底,把这话彻底当成睡迷糊的无心之言。

 

天草四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轻笑一声揉了揉藤丸立香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让人更加浮想联翩。

 

“好,”他说道,“还有我在。”

 

藤丸立香的脸这下是彻底的红了,死死闭着眼逃避现实。

 

“你也不用躲得这么明显,”他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又揉了一把藤丸立香的头才起身去向厨房,“不就是照顾病人吗,我相当有经验,你放心吧。”

 

藤丸立香恼羞成怒又斗不过这人的厚脸皮,满心怒气再次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这种无法回击的感觉让他焦躁不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一种熟悉的荒唐念头又向他袭来了,他本可以有很多种阻止天草四郎的方式,却总有些什么东西阻碍了两人关系的平衡。

 

他本可以有很多种维持两人关系平衡的方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对等私下却是他处处让步的模式,要进一步还是维持现状全都掌握在天草四郎的手里,他觉得时机到了就向藤丸立香迈一步,他觉得还不是时候就站在原地,对着藤丸立香的接近不排斥也不回应,还会及时在气氛变得尴尬僵硬之前转移话题,让人开心不起来的贴心。藤丸立香心生不满又无可奈何,少年人的荒唐念头里永远不缺天马行空的想法,其中一个还同他与天草四郎有关。他曾无数次梦见这世界只是虚假的乌托邦,所有人都没有自主意识全是设定出来的举动言行,他看着千篇一律的脸茫然无措,甚至怀疑自己的构成也是一堆数据,天草四郎在人潮里逆流而行向他走来,伸出手把他冰冷的指尖握进掌心。

 

没关系,我是真的。天草四郎对他说道,你也是真的,这就够了。

 

他的每一次梦境都以这句话为结尾而醒,久而久之似乎连现实的边界都变得暧昧不明了,梦里的天草四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却比现实里头更有感情。第一次做梦醒来的藤丸立香有些愣神,不甚理解这梦境背后的深意,还沮丧于天草四郎在他心里竟然有如此的特殊性。然而无数次的重复上演足以让人重新审视这梦的含义,除了天草四郎在他心里足够特殊以外,说不定连乌托邦都是一处极为重要的隐喻。

 

他无意识点上自己右手手背,这举动没有任何意义,但每次都会让他心神不宁。有什么很关键的一环被他忽略了,不然不会时不时产生这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突兀感。他本可以不去在意这微小的违和感,然而天草四郎不凑巧地在此刻推门而进,挂在窗台的风铃被刮得叮铃作响,端着的西瓜散发着阵阵冷气,蝉叫声在此刻突然被成倍放大,吵得藤丸立香心烦意乱。天草四郎放下西瓜来摸他的额头,冰冷的触感稍微抚平了一丝他的焦躁,他长舒一口气,就着这姿势不发一语。

 

“不舒服?”天草四郎问。

 

他点点头算作回应。

 

“好像不是发烧,会不会是中暑了,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藤丸立香赶在他起身之前抓住了他的手,抬起眼皮哑声问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手上力度加大了一些,天草四郎似乎是被捏得痛了,微微皱着眉,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你指什么。

 

他回道。

 

藤丸立香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天草四郎的内心想法,天草四郎却对他了如指掌,他这提问来得突然,但面前人的态度再次证实了他一直以来的直觉: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甚至根本没打算掩饰过。问题不在藤丸立香身上,或者说不止在他身上,如果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天草四郎也绝对是唯一的共犯者。

 

像是知道藤丸立香在这个问题上是不打算给他台阶下了,他沉默着坐下,动动手臂示意自己不会离开之后,藤丸立香才放开了捏着他的手。

 

“都被你掐青了,下次还是小点力气吧。”

 

“你还想有下次?”

 

天草四郎笑了两声,转过头来看着藤丸立香,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藤丸立香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难耐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你喜欢这里吗。

 

天草四郎突然抛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也不指望藤丸立香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很喜欢这里,和平安宁,大家日复一日地沿着生活轨迹走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平稳到简单,幸福到单调。这该是好事,没有人的利益会受损,打破秩序总是伴随着动荡和牺牲,只要活在这井然有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获得平庸而难得的幸福。

 

乌托邦有什么不好呢。

 

儿童的嬉笑声随着轻快的步伐掠过藤丸立香家门前,天草四郎看向窗外,解释给藤丸立香听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只要你相信这是真的,这就是真实存在的,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不同,这里和那里都是一样的。

 

只要你想在这里,这就不会是困住你的狭隘牢笼,而是护你周全的壁垒城墙。

 

天草四郎俯身向前,扣住了藤丸立香的手,炎炎夏日里他的手依旧带着凉意,藤丸立香相信了他说自己体温偏低的说辞五年,此刻却希望他在这事上不是撒谎,不然这人就真是从未同自己说过任何真话了。

 

“是真的啊,”天草四郎笑了,“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我也曾做过成百上千光怪陆离荒唐可笑的梦境,曾英勇就义也曾浴火重生,曾拯救世界也曾堕入歧途,我痛苦万分又萌生出对光明结局的执着渴望,无数次梦境里你都在我身旁,不管我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会在结局来临前转身离开,久而久之我似乎也快要没法分清我的执着是什么了。

 

那不如成全我一回吧,藤丸立香。

 

白发少年低头看他,眼里光彩熠熠,隐隐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藤丸立香本该陌生,可他却下意识觉得自己以前见过天草四郎这幅模样。

 

原来做出偏激举动的不是我。

 

他近乎无情地这么想。

 

 

“这或许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了。”

 

天草四郎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有任何因素构得成阻挡,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在这世界里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直到老去。”

 

我从未有任何梦境善始善终,你被这么多人说成老好人,不如也成全我一回。

 

他终于舍得放开了扣住藤丸立香的手,转而遮上他的眼,语气轻柔又充满爱意。

 

“爱情不会阻止人追寻天命,”他缓缓说道,“只有独占欲会让人止步不前。”

 

藤丸立香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不可思议的恳求示弱之意,嘴唇上也传来温暖干燥的感触,天草四郎吻上来轻轻咬了咬他的唇角,下一秒又蜻蜓点水一般离开。他想大概天草四郎真是渴了,竟把他当做久旱不遇的绿洲,然而藤丸立香所处之地也并非是水土肥沃的密林,两个行走于沙漠的人相遇也是没法互相拯救的,如果不摊牌或许藤丸立香还能自欺欺人做完这个梦,然而是天草四郎把他推向现实又眷恋缠绵地希望他留下。

 

每次都不公平,他把选择权交给自己,却早对结局运筹在握。

 

他沉默着移开了天草的手,抬眼看见手背上隐隐浮现出熟悉的图案,像在催促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眼前的场景像泡在水里一般扭曲起来渐渐模糊不清,天草四郎在漩涡中心看着他,刚刚切好的西瓜上流下了水滴,窗外的蝉鸣声逐渐变得微弱下去,天色也暗了几分,几滴水珠打在窗户上,而后形成阵雨。

 

夏天真是个沉闷的季节,藤丸立香无奈地想,持续不下的高温,阴晴不定的天气,突如其来的过云雨,和在此之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没有一件是好事情。

 

我大概再也不想喜欢上夏天了。

 

他再一次应了眼前人的愿望,想起了一切。

 

“……不,”藤丸立香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我不愿意,天草四郎。”

 

就算换了一个世界,你也仍然不会放弃你的理想,就算换了一个世界,只要我取回一丝一毫以前的记忆,我们就绝不会在一起。我不愿意在虚假的梦里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无法善始善终的原因不仅是我不想成全,也因为你期待的并不是这种荒唐的举案齐眉相依到老,所谓的实现愿望本身就不平等,哪怕你曾真真切切地为此祈祷过,我也不会做出偏离轨道的选择。我明白你与我一同前行的理由,你也懂我至今为止做出的取舍,我拒绝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城池,也想将你从这个牢笼里拉出来,漫长的角色扮演游戏就此结束,你也该从这场求而不得的自欺欺人戏码里醒来了。

 

“天草,”藤丸立香说道,“是你把选择权交给我的。”

 

 

这就是这场梦境的结局了。

 

也是,天草四郎笑着叹息。

 

也是。

 

他喃喃自语。

 

 

藤丸立香也极度疲惫一般闭上了眼,不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我明白了。他听到天草四郎起身对他说道。

 

“那么,我们便回去吧,御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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